蘇繡丹青定格黨史一瞬,百年芳華躍然“繡布”之上。在中國共產黨百年華誕之際,蘇州鎮湖的一間繡莊里,繡針“落筆”、繡線“勾墨”,蘇繡版《轉戰陜北》正式封針。“壓在我心頭6個多月的這件大事,總算塵埃落定。”談起封針心情,蘇州市工藝美術大師周麗琴長長舒了一口氣。
在周麗琴的繡莊里,記者看到了這幅長1.95米、高2.32米的蘇繡版《轉戰陜北》,群山疊嶂層次分明,一針一線細致入微,既還原了國畫原作中的磅礴氣勢,也展現了蘇繡獨特的藝術魅力,令人驚艷。
七人繡娘團隊歷時2000多個小時
精繡細制2米高大幅蘇繡
“去年,我創作了很多幅表現抗疫精神的蘇繡,讓我更加意識到了,我手中的這根針可以有更多契合時代精神和主旋律的表達。所以我早早就想好了要在建黨100周年的時候,繡制一幅表現黨的輝煌歷史的蘇繡作品。”談起創作初衷,周麗琴如是說。只不過,一開始在創作藍本的選擇上,周麗琴始終沒拿定主意。“我陸陸續續做了許多嘗試,但總覺得不是特別滿意。直到我在一檔介紹美術經典中的黨史的節目中,看到了石魯先生的著名國畫作品《轉戰陜北》。”周麗琴既震撼于畫中展現出來的磅礴氣勢,更感嘆于這段歷史中黨的運籌帷幄,她最終打定了主意。
國畫《轉戰陜北》是以傳統山水畫的形式表現20世紀40年代轉戰陜北這一重要事件,畫面的主體是被初升的太陽染紅的群山,毛主席置身于高山之巔,面前是壯遠遼闊的黃土高原。此畫畫面構思獨特,以西北山水之壯闊,塑造了一個大氣磅礴的歷史情境,展現了“轉戰陜北”之意義深遠。
從今年1月份開始,周麗琴就帶著她繡莊里的6名繡娘,開始了歷時6個多月的繡制“馬拉松”。“之前天比較冷的時候,我們每天七點上工開始繡。入夏之后,每天六點就要開始了。基本上每天都要進行10個小時以上的繡制。”周麗琴介紹道,與她之前的大多作品不同,這幅繡品面積大,繡法也很復雜,所以工作量很大,要保證在7月1日前完成,團隊協作必不可少。在這個過程中,周麗琴還要調整每個繡娘的繡制部分,確保最終效果如一人繡制般協調。
“繡娘之間是需要相互配合的。繡的時候,因為有三個繡娘是反過來繡的,為了確保山體的走向和顏色的正確,其他人就要幫她們從正面看著繡制情況,及時溝通進行修正。中間也因為這種協作方式返工過幾次,好在都比較及時地解決了問題。”周麗琴說。
色調、層次等每處細節都極盡講究
細微之處見“針線功夫”
“整幅繡品中,有很多細節包括人物的姿態、人物之間的層次,群山的用色和走向、山體之間的銜接和轉折等,都是需要我們精細處理的,甚至多次拆線調整,這也是整個繡制過程中最大的挑戰。”周麗琴介紹道,“比如畫中共有四個人物,為了讓人物之間的層次分明,我們要通過控制絲線的粗細、顏色的深淺、針線的疏密來實現。”
畫面中的山體部分,以人物為線,界限分明地分為色調不同的兩個部分。這兩個部分的細節之處各有不同,山體的銜接處有橫豎轉折,遠處的山體則有虛實區別。為更好呈現群山的立體感,就針法如何使用、轉折處如何勾勒、著色如何區分等問題,周麗琴和繡娘們幾經討論研究,反復打磨,來來回回修改多次,尋求最優“繡法”,不留一針一線的瑕疵。據介紹,這幅繡品主要使用了蘇繡傳統繡法,所用針法有平針中的正搶針和反搶針、散套針、施針、鋪針、虛實針,以及亂針繡的“破色針法”等。
歷時六個多月的繡制,也不是全都一帆風順。“由于我們繡的時候是平放著,快繡完時,我們豎起來看,發現原本應該有明確顏色區分的山體之間,區分得不夠明顯,有些融在一起,這是一個影響整幅繡品效果的大問題。”周麗琴說,發現問題時,她非常擔心無法按時完成。為此,周麗琴及時請教多位蘇繡老師傅,對山體的色調重新做了很大改動,將不同深淺顏色處重新提煉,在和兩位繡娘加班加點的趕工下,終于在六月底完成了這幅繡品。
繡品右上方“轉戰陜北”和左下方“百年輝煌”兩個篆刻相互呼應。周麗琴說,“這兩個篆刻,是從上海拜托篆刻師傅刁喬其專門雕刻的,既點明主題,也讓整個繡品更加完整了。”
“希望為這幅繡品尋一個更有意義的歸屬”
為致敬抗疫英雄,去年年初,周麗琴耗時19天近300個小時,以著名國畫家彭華競創作的鐘南山、李蘭娟兩位院士的肖像為藍本,繡制而成兩位院士的蘇繡版肖像。“能親手贈繡給兩位院士,一開始只是我的愿望,沒想到竟一一實現了。”說起去年兩度贈繡,周麗琴依然難掩激動。
去年5月和7月,在蘇州市科協的協調下,周麗琴一行先后赴杭州和廣州,將這兩幅《為院士造像 獻給最美中國人》的蘇繡肖像,親手贈送給了兩位院士。“當面向兩位院士表達敬意,是我去年最深刻的記憶。”周麗琴說,“將蘇繡肖像送到兩位院士手上,這也是它們最好最有意義的去處。”
“繡制大型蘇繡《轉戰陜北》,經過了6個多月2000多個小時,這其中傾注了我很多的心血。我希望借這幅蘇繡,以針線代筆墨,表達一名普通的蘇州繡娘的愛黨之心。”關于對這幅繡品未來的打算,周麗琴說,“《轉戰陜北》從西北黃土高原而來,如果有與這幅繡品的主題相關的革命博物館或有關單位有意收藏,我會非常愿意將這幅繡品贈送出去,讓它有一個更有意義的歸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