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市文明辦、市教育局、市語委辦等正在聯合舉辦蘇州話保護工程系列活動——“尋找吳語小傳人暨蘇州少兒吳語故事童謠大賽”,目的是為了傳承和弘揚吳地優秀傳統文化,科學保護蘇州話。第一場海選落地賽日前已經結束,獅山中心幼兒園《蘇州小吃味道好》、文星幼兒園《小小蘇州饞老胚》等5個節目晉級復賽。
蘇州話已經到了需要“科學保護”的地步了嗎?蘇州話的保護傳承過程中存在哪些問題?我們應該怎樣科學保護蘇州話?
A
并非段子:
蘇州到底存在蘇州話嗎?
網名為“內江火鍋”的一名網友在百度上提問:我在蘇州生活了3年,沒有聽到過蘇州話,蘇州到底存在蘇州話嗎?
這個問題聽起來頗為荒誕,卻并非“段子”。這個問題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蘇州話目前岌岌可危的“江湖地位”。無論是生活中的感受還是具體的調查數據,似乎都毫無意外地指向一個現實:現在會說蘇州話的人越來越少了,而且有年齡越小會說的越少這種趨勢。
蘇州市語委辦、蘇州市漢語國際推廣中心副主任馬培元證實了這種說法:“幾年前,南京大學的學生在蘇州做過一個普通話推廣的調查。調查顯示,普通話在蘇州的推廣比較好。同時在學校調查時,發現年紀越小的孩子越不愿意說蘇州話,而高中學生反而說蘇州話的比例增多。原因在于,年紀小的孩子受電視等影響,講普通話比較多,同時在幼兒園或者小學里,平時交流也都是普通話為主,所以年紀小的孩子都不太愿意說蘇州話。”
事實上,有學者做過這方面的調查研究。常熟理工大學閆淑琴和呂虹一份早些時候的調查資料顯示,在14歲以下的蘇州人中,完全不會和不太會說蘇州話的比例超過六成,而且,不會說蘇州話的比例正在逐年增高。
B
社區尷尬:
當老蘇州遇到“洋涇浜”
蘇州話越來越被邊緣化,這是不爭的事實,在很多場合,蘇州話正被普通話逐步取代。但是,在一些老年人比例比較高的社區,卻存在另外一番景象。
“有次一位老蘇州過來咨詢,我用夾生的洋涇浜蘇州話把吳門橋說成了湖門前,鬧了個大笑話,我現在都不太敢張口講蘇州話了。”原籍蘇北的社工小張羞赧地告訴記者。
由于不會說蘇州話,無法與習慣說方言的本地老年居民順暢溝通,目前已經成為許多新蘇州社工的一大煩惱。葑門片區(雙塔街道)社事處負責人羅佳怡表示,雙塔街道轄區位于蘇州老城區,老年居民在總人口中占了較大比例,他們是社區工作者主要打交道的對象。與之相對應的是,目前在社區工作者中新蘇州人占了其中將近一半,讓他們盡快掌握蘇州話,用發言為紐帶,拉近新蘇州社工與廣大居民之間的距離,已是當務之急。
從去年開始,葑門片區(雙塔街道)社事處啟動了“新蘇州人學說蘇州話小課堂”,面向全體新蘇州社工開展蘇州話培訓,同時還在姑蘇區首推《社工蘇州話指南》。為了讓新蘇州社工在較短時間內基本掌握蘇州話,社事科將聘請來自蘇州評彈學校的專業方言老師來授課。與此同時,街道還組織相關專家編寫了特色速成講義——《社工蘇州話指南》,幫助他們在短期內掌握蘇州話的聽說技能。
也是在去年,拙政園片區(平江街道)鼎尚社區開設“鼎尚幸福茶館”,主要服務對象是居住在本區的外來人員或是社保關系在外地的人。他們舉辦了“吳語大講堂”,教外來人員學說蘇州話,促進新老蘇州手牽手、一家親。金閶新城金筑社區市民學校開設了“學說蘇州話,唱蘇州童謠”課程,通過觀看蘇州方言視頻、跟讀、做游戲等環節,一個詞一個詞地教學生朋友學說蘇州方言。
C
市場遇冷:
叫好不叫座的培訓課程
能說一口流利的當地方言是很多人心中的“小目標”,尤其是糯軟好聽的蘇州方言,更是引來擁躉無數。不久前,網名為“新莊原住民”的網友在寒山聞鐘論壇發帖,提出把蘇州話納入小學課堂教育,小學生通過考試后才能畢業的建議。這個建議在不少市民中引起共鳴。
事實上,蘇州有關部門一直在做蘇州話的傳承推廣工作。早在5年前的2012年,首期蘇州話師資培訓班在學士街開課。培訓班的授課老師有邢晏春等著名評彈演員,也有吳文化、吳方言專家,還有蘇州話“發音人”等等。首期32名學員均是土生土長的蘇州人,這次培訓,主要是精益求精,還原地道的蘇州話。結業后,他們獲頒了《學說蘇州話》師資培訓班合格證書。
此次童謠大賽獲得首批晉級的獅山中心幼兒園的指導老師郭燕飛,正是當時的首期學員。獅山中心幼兒園的脫穎而出,可謂是當年師資培訓之花開出的“自然之果”。
按理說,蘇州話既有市場需求,又有官方支持,理應在蘇州迅速走紅。但是,問題還有另外一面:蘇州話培訓市場卻面臨著叫好不叫座的尷尬局面。看看下面一則蘇州話培訓信息。
“外地人學說蘇州話,常感嘆道:‘唉,蘇州話太復雜,真吃俚不消。’為了滿足新蘇州人的需要,蘇州××教育為你舉辦學說蘇州話培訓班,聘請專業方言講師,自編特色速成講義,使您短期內掌握蘇州話的聽說技能。”
該培訓廣告稱,培訓機構的老師是畢業于蘇州市評彈學校的評彈演員,36課時收費500元。但是,記者昨天通過網絡上留下的電話和對方聯系后,對方一名工作人員稱自己在該培訓機構工作四年,基本沒有招收到來學蘇州話的學員。而且,該培訓項目在兩年前就已經下架了。掛在網絡上的資料信息已經過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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專家意見:
普通話和方言可以自由切換
“新莊原住民”提出的把蘇州話教育納入小學課堂教育的建議,在不少市民中引起共鳴。家住平江街道的市民朱先生對記者說:“雖然我們是地道的老蘇州,但小孫子在家里一般都使用普通話,倒搞得我們也跟著孩子說起了普通話。”朱先生表示,“蘇州話納入小學課程是件好事,但如果要通過考試才能畢業,這恐怕有點夸張。”
針對蘇州話能否納入小學必修課,蘇州市教育局的公開回復是:各中小學要按照國家課程計劃開齊開足全部課程,不得隨意增減課程和課時,蘇州話課程只能安排在相應的校本課程上。“從科學保護蘇州話、保護吳文化角度出發,鼓勵有條件的學校積極開發‘說好蘇州話’類的校本課程,為學生學說蘇州話提供幫助。”同時,蘇州市教育局建議,有學習蘇州話需求的學生和市民,利用多媒體網絡資源、聽評彈,收看蘇州電視節目等方式學習蘇州話。
“保護和傳承蘇州話,最需要的還是一個比較好的環境。”馬培元說,在學校上學或者是工作中,從語言規范上來說應該使用普通話。而在平時日常交流中,完全可以自由選擇語言,“如果蘇州人在和小孩的日常交流中都使用蘇州話,那對吳語的保護和傳承肯定可以起到積極的作用。”馬培元告訴記者,最近市文明辦、市語委辦等聯合舉辦的“尋找吳語小傳人”的活動,就是為了更好地保護和傳承蘇州話。